在施白南先生110周年诞辰追思会上的发言
2015-09-15

重庆自然博物馆馆长  欧阳辉

 

2015830

 

尊敬的小军主席、蓉生书记,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老师们、同学们:

今天,我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见证了施白南先生的塑像在自然博物馆新馆落成。它是一座丰碑,不仅在于其体量,更在于其内涵。

我们之所以在新馆前广场塑了施先生的像,一是永久纪念施老为本馆业务工作发端所做的开创性工作。重庆自然博物馆迄今已有85年的历史,它的前身联系着民国时期两个重要的科学文化机构——中国西部科学院、中国西部博物馆。而施先生曾是中国西部科学院动物部的创始人、第一任主任,中国西部博物馆研究组主任,他是我们的前辈,是我馆业务建设的重要奠基人。二是宣示我们的态度,在未来征程中,将更加重视博物馆文化建设,不忘历史,珍视传统,敬重先辈,永远以先辈为榜样,不断激励自身。

在经办施白南先生塑像的工作中,我对施先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形象在我的头脑中更加鲜活。今天在这里想着重谈一下施老的博物馆情结。

施白南先生的青春岁月与我馆的早期历史紧密相联。1933年,施先生从北师大毕业,即由刘崇尔教授推荐到北平静生生物调查所,在中国动物学的创始人秉志先生领导下工作。不久,又受秉志先生派遣,只身一人赴重庆北碚帮助卢作孚创办西部科学院,成立生物研究所,并担任动物部主任。当时的动物部名义上称其为“部”,但实际上只有三个人,除了几只火药枪和几台老式显微镜外,别无所有。可施先生的事业就是从这样的条件起步的,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了科学的征途。

经过筹备,施先生作为领队于1934年组织了雷波、马边、屏山、峨边考察队,深入大小凉山彝族地区作生物科学考察,历经千辛万苦,过了一关又一关,采集了大量的动、植物标本,记录了一本本的考察日记,著有《雷、马、屏、峨考察记》。同时组织开展了四川第一次大规模地对北碚、合川、宜宾、泸州、雅安、康定、嘉定(乐山)、峨眉(峨眉山)、万县(万州)等地的鱼类等动物标本的采集工作,在科学刊物上发表了《嘉陵江下游的鱼类》(1934)、《四川嘉定峨眉之鱼类》(1934)等论文,在动物学界崭露头角。

19361938年,施先生在北平静生生物调查所任助理研究员,在张春霖先生的指导下,继续从事鱼类学的研究工作,发表了《中国的褶鳃鱼类》(1936)、《四川鳜类记略及其两新种》等论文(1937)。在此期间,青岛市立博物馆筹备,施先生任该馆自然部主任,组织标本采集和陈列等工作。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及沿海大片领土,科研工作无法展开,中央研究院动物研究所等机构内迁重庆北碚,在西部科学院院内办公。施先生从1939年开始又再次回到北碚,在中央研究院动物研究所任助理研究员,与伍献文、陈世骧、倪达书、刘建康、易伯鲁等同室工作。在经费极度困难的条件下,继续研究四川鱼类,发表了《几种鲤科鱼类之食料》(1940)、《鳝鱼的食性》(1941)等生态学内容的论文,成为我国鱼类生态学萌芽时期的重要著作。当时困难到什么程度呢?只给饭吃,不发工资,在这种情况下,施先生仍坚持科研,矢志不移地追求专业上的进取。

总结施先生这十来年的人生经历,他主要致力于野生动物调查,尤其是江河鱼类的调查和标本采集,为博物馆的建设做了大量奠基工作。1943年,当翁文灏、卢作孚有感于民众科学教育的重要性,联络十余家内迁重庆的著名学术机关组建中国西部博物馆时,施先生担任了研究组主任,提出了业务发展规划并向世界先进博物馆看齐。

施先生与当时流亡西南的那批学者一起,以博物馆为园地,推广科学教育,普及科学知识,为民众开启了一扇智慧之门。老舍先生的儿子舒乙在《开窍的日子》中深情回忆,在自然博物馆里工作的施叔叔,带他参观那些丰富多彩的生物标本的故事;我国著名林学家郝景盛教授的儿子郝柏林院士也曾回忆到,当年自己去施叔叔办公室玩,参观许多鱼类、蛇类的标本,施叔叔还亲自教他捉蜻蜓的事。两个小故事共同印证了一点,施先生作为一个最亲和的叔叔给小孩子做了最好的科学启蒙。

新中国成立后,施先生离开了我馆,但他仍十分关心博物馆的发展,有老同志回忆,他会经常带学生到博物馆实习,每个节假日都来看望与他共过事的工友,经常义务为博物馆整理标本,博物馆展览方案制定,他也积极参与,甚至连讲解员的解说词,他也帮助修改。

今天,我们在这里缅怀施先生,绝非仅因为他为这个世界贡献了智慧和才华,更因为他那闪亮的人格之美,让更多的后人有了借力向上的扶梯。曾经与施先生共事过的同事,在回忆中常常感喟于低调谦逊的品行、平易近人的态度、踏实厚重的学风及奖掖后学的精神。而这些都成为浮躁社会中的稀缺品格,所以尤其值得我们铭记与学习。

随着自然博物馆新馆的开放,我馆的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望着施先生的塑像,我们会更真切地感到,这位博学又厚道的老人并没有与我们分开,他开创的事业一定会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在西南大学等单位的大力帮助下取得更大的发展。